無頭怪

無頭怪我不知道我怎麼在這裡。碧藍的天,赤裸的樹梢,擁抱着我的視線,陽光像檸檬水一般落出它們的手指,熱燙地滲透我的土色外套和褪色的黑帽子。我那時都不知道我怎麼這麼幸運能在這麼美好一個地球上生活。旁邊的微風像個老朋友一樣杵了我的左側,提醒我今天來到青年旅舍的原因。

走了一段路,在路上想了,為啥是我們秋天老講無頭馬士,無頭就戴個圓南瓜來代替呢?還不如說有一個無頭的人騎着一個甚麼神瓜過來。這個纔算嚇人呢。想了又想了,校園也不小,快日落了並東西看不清楚,尤其是在這麼一個小人工森林裡面。

在森林外面我見到了幾個人。一個是個個子矮點的微胖喜歡穿鬆弛的,舒服的工藝品衣服的那種女人。也許她個子矮一點,或者是因為她不穿高跟鞋眞實個子顯出來了。反正她這種女人很不在乎這些。我立馬能感覺我可以跟她合得來,但是談不上喜歡她。我知道她有複雜的心事,又沒有足夠的邏輯思維處理這些。那個女人不是嘛。她尷尬點地給我介紹一個突然湊過來的個子矮的,戴眼睛的書獃子式猶太男人。像個黑點,矮點的比爾蓋茨,說話像個青蛙,就像他鼻腔永遠被甚麼腦膜化的膿塞住,一輩子要像個感冒的人說話。但是他並沒有說任何話,就沉默地握了我手。那天然如一袋鍋巴的女人幫我介紹那猶太青蛙,但是就是因為她說話,我甚麼也不知道。她開口的理由,就是因為她心理錯綜複雜,把社交的事情算來算去了,說些迷惑人的廢話。

他們跟我一起進了青年旅舍。旅社裡面好幾層樓,每層都滿是中國人在幹這個那個。反正不管在幹嗎,同時在抽煙。有一層樓在搞織補,纖維每條微觀的細細的都有灰白煙灰如雪花落到它頭上。他們做的衣服有各種補丁貼。有時候我在這裡分不清誰是成人,誰是小孩。眞是的!

第二天我起床了,找不到我的土色“知恩報恩“佛教背袋。找來找ki,麼的看到甚麼。爬了樓梯看到了二三十個中國男人邊抽煙邊喫煎雞蛋。廚師叼着煙又捧來煎雞蛋,再次在他們光有煎雞蛋的盤子上下煎雞蛋。他們喫飯的那個餐桌就像意大利甚麼大油畫,“最後的晚餐”。奇奇怪怪的。為啥每個人要坐在一邊呢?那樣方便說話嗎?麼的關係,他們說話的聲音那麼大,誰都能聽到。

我到了三樓還是四樓,看了旁邊有個小房間,滿是背包之類的。是的。“知恩報恩“就在那裡等着我。好可愛的包嘛。記得我那天晚上,一對記者來了我房間,專門為了拍這個包。都二十一點半呢,他們道歉了來了這麼晚。第二天“知恩報恩“都上了《揚子晚報》呢。這麼有名一包土色帆布的包,受這麼多人的關注一定很開心的。難怪它上面的字是那麼亮金黃的。但是關注它的會不會有一些不滿的僧人?我帶它會不會讓他們生氣?反正路上的騙子從頭到尾都是袈裟,反正我不比他們壞吧。

拿到了包,就可以參加聯歡會哦!我跑到了再上面一層樓。是大白天,各位藝術傢朋友都在熱鬧地聊天和跳舞。在這魚組般的人海中,突然形成了一條跳得像火車的人,其中也是鍋巴袋女士。但是最嚇人的是,她肩膀上沒有頭。她就那樣在火車線上蹦蹦跳,已經過了我這邊。但是說她麼的邏輯思維,笨是笨,但是就像母狗或母牛一樣,充滿感情的!她很敏銳地感覺到我的視線。她完全知道我在看啥呢。她停下來,而因為她一個人停下來,整屋子裡的人一齊閉上了嘴,音樂也停了,破耳皮的沉默像冷水潑到我們的頭上。她拿手指直接指着我。“他看到了!你們也有人看到!裝蒜的討厭鬼!“

旁邊一些人確實裝蒜。“誒?看到了甚麼嘛?我看不到”,好多人這麼說。

她又來,“他看到我是沒有頭的”!觀眾驚嘆,沉默持續。

“是啊“我回答說,“妳沒有頭呀“。我剛在想:她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來的?突然看到她胳膊下就是她的頭在喊話。

“幹得很容易,是不是?!“他對着青蛙猶太說。“乾的很容易,但孩子出來了,不敢承認,是不是!“ 青蛙猶太低着頭到房間的角落裡去了。周圍的人相似看明白了,就不用那麼關注了,慢慢又開始講話了,聯歡會就繼續了。

幸虧“知恩報恩“又找到了,我就去上寫作課。一上去老師給我們一個驚喜:我們的作業是要寫六面頁的一個故事。他這麼一說,全班的人都嘆氣。但是我還好啊。我就想,今天發生的事情夠有意思的。我不是每天看到一個無頭怪的。故事可能沒有那麼長,但是至少我可以說故事不是抄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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